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“天翼智库”,作者/崔航、林文琪。
我国充分借鉴先行工业化国家的成功经验和失败教训,充分考虑我国在经济、科技、环境等各方因素影响,创新性提出新型工业化发展道路,对加快转变经济发展方式,提高我国综合国力和国际竞争力具有重要的战略意义。新阶段,我国新型工业化发展仍面临国内外众多挑战,要积极面对新征程新形势新挑战,增强产业链供应链安全稳定、加速推进关键核心技术攻关、促进数实深度融合,持续推进新型工业化高质量发展。
新型工业化面临的挑战与问题
1.国际、国内环境不稳定、不确定性增加
一是存在全球产业分工重构与产业链脱钩的风险。西方国家大力推动“去工业化”到“再工业化”演进,如美政府颁布《制造业促进法案》、《通胀削减法案》、《芯片与科学法案》等一系列战略政策,通过补贴政策、直接投资、税收减免等多种方式吸引半导体等高新技术产业制造回流,并施压日本、荷兰对华半导体实施新的出口管制;同时,通过建立产业联盟和差异性关税等措施,加速纺织、原材料加工等美国无优势产业从中国向印度、越南、墨西哥等国转移。二是全球贸易关系呈现碎片化趋势。当前,受地缘政治、军事冲突、通胀压力、国际债务等多重风险叠加的影响,各国产业链从以成本、科技创新为中心,逐步向安全和政治导向转移,对全球产业链和供应链进行封锁和破坏,导致国际经贸环境恶化,据IMF统计数据,贸易碎片化或将导致全球贸易规模萎缩超过5%,在技术脱钩的加持下,部分国家GDP将萎缩超10%。三是国内外市场需求疲软或将进一步导致产能过剩。海外订单减少叠加国内有效需求不足成为当前经济复苏的主要约束,2023年1-11月我国工业出口交货值约13.4亿元,累计下降4.1%;国内外制造业PMI指数持续低位波动,截至12月底,制造业PMI已降至49.0%,成下半年最低水平,全球制造业PMI连续15个月低于50%荣枯线。
2.工业领域研发投入、创新活力不足
一是我国重规模、轻研发的产业导向,导致研发投入与规模体量不匹配。2022年我国工业增加值超40万亿元,其中制造业约34万亿元,占全球比重近30%,但制造业研发投入占比仅约1.76%。美国、欧盟和日本在ICT生产、健康产业、ICT服务和汽车行业4个关键领域增加的研发投入占总增加投入的99%、88%和87%,而我国仅约60%。二是我国制造业总体竞争力不强,对国外高技术依赖较重。由于我国高端产业的核心材料、核心生产工艺的缺失,与头部企业普遍差距10年时间,导致在高端数控机床、工业机器人、航空发动机等领域核心器件的国产化率仍然较低,如高端数控机床国产化率只有10%左右,进出口价格相差约10倍。同时,我国高技术出口占工业出口比例长期维持在40%左右不变,而高技术进口占比大幅上升到60%以上。三是企业盈利能力普遍不强、创新活力不足,导致总体市值偏低。我国上市公司在工业制造业的营收约为美国的1.7倍,但高端制造领域利润仅约美国的70%;我国制造业企业产品创新和流程创新的企业数量占比平均低于美国5和7个百分点,新产品收入贡献占比仅1%,低于美日德5%的水平。目前,我国工业上市公司数量约1600家,占比接近1/4,是美国的3.5倍,但总市值仅约美国的65%,行业影响力较弱。
3.重复投资和结构单一问题尚存,新技术尚未发挥其赋能工业发展的重要作用
一方面是各地区工业发展长期存在同质化竞争。从区域布局看,我国的区域产业规划没有形成高质量的分工合作,产业结构趋同发展,导致资源逐渐向优势区域聚集,马太效应凸显,抑制我国产业优化布局和区域协同发展。从产业布局看,我国工业低端过剩与中高端不足并存,高精尖行业、高附加值环节仍存在短板。如2022年我国芯片进口额达4156亿美元,核心环节自给率仅17%,在半导体设备、光学仪器、分析仪器、工业机器人等领域也存在较高的贸易逆差。另一方面,数字技术与实体经济深度融合的价值未能完全释放。目前我国工业设备的联网率不足50%,是制约工业数字化发展的核心要素。全球95个国家和地区已完成、137个国家和地区正在计划进行5G专用频谱的拍卖或分配,但5G网络在高确定性、高水平算力、碎片化需求等方面难以满足,实现高效规模推广,且企业自建5G专网缺少专用频段资源,导致企业对5G网络使用意愿不强。此外,工业互联网平台作为技术的集大成者,大部分平台接入设备不足,与工业MES产线系统、工业软件缺少深度融合,导致工业PaaS仍以通用模型为主,行业机理模型少(全国应用比例10.45%),复用率低。
相关建议
1.完善加强产业集群建设,构建更加稳定安全产业体系
我国要针对工业产业链中的短板,不断进行补链、扩链、强链,推动重点区域和重点产业兼并重组,提升产业集中度,增强产业链集成效应,实现产业集群化、融合化发展,增强产业链集成效应,打造更加稳固的产业链体系,更好发挥规模和集聚效应、降低生产和交易成本、优化专业分工与产业协作、推动资源对接和要素整合等价值,加快形成如美国硅谷、日本东京湾、印度班加罗尔等具有国际竞争力的创新集聚地,持续激发技术创新活力和释放产业发展动力。此外,要构建自主可控、运转稳定的产业链供应链生态,发挥链长单位的市场影响力,加强产业链上下游在资本、产业等方面的联动沟通,提升本土产业链活力。同时,要构建更加完备的产业链供应链风险识别、预警等监控体系,提升风险应对能力。
2.持续提升科技创新水平,实现关键核心技术突破
新型工业化更强调创新技术与产业应用的紧密结合,不断增强企业科技创新主体地位,促进各类创新要素向企业汇聚,培育壮大“专精特新”、链主龙头企业,通过关键技术的核心攻关,实现芯片、操作系统等高端产业和工业软件、云化PLC等高端产品的重大突破。同时,要发挥举国体制优势,加快提升自主创新能力,推动技术创新成果应用和推广,减少对外部特别是美等发达国家的技术依赖;进一步将政策补贴向关键技术领域倾斜,优化完善各类科技成果转移转化机制,构建工业技术转化机构、交易市场等,释放主体科技创新活力与动力。此外,要进一步促进工业和服务业深度融合发展,布局研发设计、高端咨询、品牌服务等更高技术水平、更高附加价值的产业链环节,提升我国工业产业在全球分工中的地位,加速推进工业产业由中低端生产向高端服务转型升级。
3.构建新型数字基础设施体系,实现数字技术深度赋能
发挥电信运营商在基础设施领域的核心优势,通过融合化和平台化两个关键抓手,建设型数字信息基础设施。网络基础设施不断融入通算、智算、超算等算力设施,对数据进行高效敏捷的处理,形成可赋能实体经济发展的数据要素,持续释放数据价值。未来,工业数据将成为驱动新型工业化高速增长的关键,AI将催生工业场景创新,引发产业结构重大变革。在云网融合的支持下,新型数字基础设施要进一步融合工业数据、工业机理、AI应用等,为工业数据资源提供汇聚、处理、流通、应用、运营、安全等全面保障,为AI提供模型训练、算法优化等关键服务,打破工业数据、技术和业务之间的壁垒,以数实融合赋能我国工业经济高质量发展。
另一方面,电信运营商通过平台化方式实现对网络、算力、数据、AI等能力的融合与沉淀,实现对上、下游的赋能及外部客户的能力开放。一是向下带动通信厂商与IT设备厂商开展云网一体硬件体系创新,实现互联互通、共建共享和灵活调度;二是向上承接各类工业数字化应用,满足企业对智能化设计、生产,进行柔性、敏捷制造等方面的需求,提升企业生产效率和产品质量;三是通过平台能力开放推动生产方式、发展模式和企业形态等的持续创新,协同合作伙伴一起丰富产品供给,共同壮大工业生态集群。